大家还在落啊落,黑盾表示已经放弃治疗。
***
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巴基。
而现在,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你了。
——Captain America:Hail Hydra 02 of 05
萨姆艰难地呼吸着,被朗姆洛打到吐血那次都没令他觉得人生如此多艰。
美国队长是个同性恋,美国队长爱着冬日战士,美国队长正囚禁并侵犯着冬日战士。
每一条都足以让媒体狂欢上一整年,这他妈的简直不能更棒。
但眼下还有更加严峻的问题急需解决。
他抱着胳膊在狭小的起居室里来回踱步。他很清楚内心传来的焦虑并非源自恐同,毕竟在军队里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然而史蒂夫正在进行的完全是另外一种行为。
他万分懊悔刚才没有干脆利落地揍他一顿,现在面对那双湿润的眼睛……操他更加下不了手了。
难道是那张美国队长的脸太有迷惑性?他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你不能像这样把他锁上一辈子。”
“我不能吗?”
他停下了脚步。
这家伙在说什么?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是一个人,不是你饲养的什么见鬼的宠物!”
他瞪着史蒂夫脚边那面盾牌呼呼地喘着粗气。原本他想用野兽这个词,然而某种愚蠢的恻隐之心已经压倒了一切。
包括他对美国队长一直以来的尊敬。
“我不在乎,”史蒂夫似乎并没把他的冒犯放心上,“我只要他活着。”
“你没有听见他在向你呼救吗?”
这句话起作用了,因为史蒂夫的目光终于移过来在他身上停驻了几秒。
“他呼唤的对象从来就不是我,”他将手搭上额头,神情又变得难以捉摸,“我配不上那个名字。”
萨姆看着他,如同看着一道深不可测的暗渊。
这真的是那个人吗?那个无所畏惧的战士,从容镇定的队长,以及光明磊落的朋友?
还是说那道深渊始终都在那里,不过随着那个人一起被冰冻了所以始终没有被发现,直到幽灵破冰而出……
不,现在不是被无聊的情绪带着跑的时候,萨姆定了定神,他必须说服史蒂夫纠正这一切,现在还不算太晚。
“你有没有想过,”他烦乱地抓着后脑,该死的史蒂夫他简直一团糟,“也许这并不是他的问题,跟他遇见的那些破事也毫无干系。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你离不开他,仅此而已。”
“你说得没错,我离不开他。”
他承认了?他竟然十分痛快地承认了?
“接受血清以后,我一度以为美国队长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世界和平,为自由而战,哪怕因此付出一些代价。直到我在那座桥上与他重逢,即使他只是冰冷地看着我,我才意识到——”
他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真见鬼。
“至始至终我都是史蒂夫罗杰斯。我真正想要守护的是那个有他存在的世界,而我为之战斗的自由中,他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世界或许需要美国队长,而史蒂夫需要巴基。”
“所以他必须活着,不论以何种方式。只要他活着,我就能活着。”
“这下你了解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挤出一个抱歉的表情,“盾牌,制服,或者生命,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抛下这一切,却不能容忍这个人因为任何原因抛下我。萨姆,很抱歉将你卷了进来,但是巴基,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是令这里——”他弯起拇指指了下心脏的位置,“——还能继续跳动的唯一原因了。”
这番毫不激昂的演说如同子弹一般击中了萨姆,他颓然倒在史蒂夫对面的沙发里,感到自己的胸口正在汩汩地流着血。
许久之后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他伸直了脖子,眼睛朝下打量着星盾。
那件美国精神的象征正带着嘲讽的表情回望着他,盾面反射的辉光令他头晕目眩。
人们太过信赖美国队长,不仅因为他拥有常人无法比肩的力量。他身上那些古老却从不过时的品质——顽强,果敢,惩恶扬善,是许多人——包括他自己——将他奉为偶像的原因。即使身披国旗手举盾牌的形象与时代有些格格不入,他依然是英雄云集的复仇者联盟中当之无愧的核心。
这世上也有令美国队长为之疯狂的事吗?比如深沉而绝望地爱着一个人,即使坠落到地狱的最底层也在所不惜?
萨姆忽然一个激灵,他该死的用了个什么词?
这是阴暗的欲望,是扭曲的占有欲,绝不是……
绝不是什么见鬼的爱情。
萨姆抬起一只手盖住了眼睛,此刻他只想关掉脑袋里掌管思考的阀门。
**
这天他们接到了复仇者大厦的紧急来电,貌似是托尼研制的机器人出了什么岔子。
这也意味着美国队长将要离开一段时间。事实上猎鹰也收到了派对邀请,但史蒂夫帮他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他倚着门框,看着跪坐在地板上的史蒂夫恋恋不舍地用手指梳理着那家伙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椅子就近在咫尺,但他似乎觉得这才是最舒服的姿势。
又或者他只是想离那家伙的脸近一些。
“你知道你只是去几天吧?”
他被自己阴阳怪气的语调吓了一跳。
美国队长没受到什么影响,他仍然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爱人。
“麻烦你了,萨姆,”他没有抬头,“冰箱第二格有一盆土豆泥,请确保他每餐至少摄入200克,量杯就在流理台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
原来一大早厨房里传来的动静是史蒂夫在鼓捣这个。
萨姆几乎要被这阵催人泪下的温情打动了,如果他的耳朵没有捕捉到那几个关键词。
确保,每餐,200克——因为那里面掺了足够份量的镇静剂是吧?
你想得可真周到,史蒂夫。
萨姆嗤笑了一声。
“遵命,Cap。”
“别这样,你知道我别无他法。”
“是的,是的,别无他法。所以这家伙只有生不如死地躺在这儿才是最好的办法,为了你,为了我,为了见鬼的所有人。”
“萨姆……”
史蒂夫慢慢站了起来,那副受伤的样子仿佛他才是受害者似的。
操!操!操!
萨姆再也无法忍受这屋子里操蛋的气氛。他郁闷地一拳砸在门上,不顾动静可能会吵醒床上的睡美人。
随后他疾步走回自己房间,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一个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决定盯着它研究一阵子,直到听见玄关传来锁门的声音。
***
萨姆坐在床头的椅子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间凶器。
这家伙半小时前刚吃下了一杯“特制”土豆泥,现在应该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试探性地戳了戳裸露在外的半边肩膀。没有反应,很好,好极了。
他摸上去凉凉的。
萨姆重新给他裹好毯子,拭去沾在嘴角和面罩边缘的食物残渣。
喂食的时候冬兵挣扎得有些激烈,不知是否因为察觉到他不是史蒂夫。但萨姆应付起来已是绰绰有余,毕竟失掉一条胳膊的杀手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算是扳回一城吧!
然而胜利的滋味如此苦涩,他没有感觉到一丝喜悦。
他将毛巾挂在床头的铁栏上,看着面罩旁那个指甲盖大小的触屏,犹豫着将食指按了上去。
咔哒一声,机括松开了。
只是让他透透气,他想。
他取下面罩放在一边,随后看见了冬兵沉睡中的脸。
突出的颧骨,绷紧的嘴唇,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方阴影。
操。
万恶的冬日战士看上去相当地……普通,除了瘦得有些厉害,以及需要打理下胡茬。
在桥上狭路相逢时那股扑面而来的凌厉感又依稀浮上心头。这家伙很强,他不得不承认,然而和那些连脑袋里也长满肌肉的混蛋不同的是,他战斗的姿势通常带着某种特殊的优雅和从容,仿佛一名用冷热兵器交替演绎着破坏之美的艺术家。
精准的射击,利落的身手,闪着杀气的银色手臂……所有一切都沉淀在眼前这个宁静的睡颜里。
同样是双目紧闭的巴恩斯,这幅画面不由得令他回忆起冬兵档案里那两张照片。
那竟然是同一个人,如何殉道者一般在寒冰地狱中忍受煎熬的九头蛇秘密武器,和眼神明亮双颊鼓起,微笑着展望未来的巴基巴恩斯中士。
竟然是同一个人。
史蒂夫有一点没说错,上天对这个不幸的灵魂实在毫无公平可言。
而更加不幸的是,这个人的悲剧并不全是万恶的九头蛇造成的。
神盾,史蒂夫(尽管他并不知情),以及其他一些他熟悉的面孔,或多或少地都为这出悲剧埋下了引线。
Karma is a bitch.
而这可恶的婊子正在逐渐侵蚀着他的老朋友。
不,萨姆心有余悸地摇头,史蒂夫必须被纠正,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朝错误的方向越滑越远。也许多年以前他没有抓住巴恩斯,但现在他还有机会抓住史蒂夫。
——你能做到吗?瞧瞧你的所作所为,和他有什么区别?
——我不过是在帮他稳住巴恩斯,等到他不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了,我再说服他将他交出去。
——你真打算这样做?
萨姆又在大脑里开启了和良心的对话,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是锁链在抖动,冬兵拧了拧脖子,脑袋朝一旁歪去。
他依旧沉睡着,有那么一瞬间,萨姆以为他就要醒了。
但是没有。他的眼睛仍然紧闭着,鲜红的嘴唇裂开了一条缝,他能窥见洁白的牙齿间若隐若现的舌头。
缓慢起伏的胸腔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
“史蒂夫……”
接着唇角开始上扬,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
这种表情人们一般称之为微笑。
冬兵因为梦见了美国队长而微笑。
出现在他梦里的队长究竟是什么模样?
萨姆想得太用力,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绞紧了床单。
那些拱起的褶皱带动了枕头底下的什么东西。他听见了一声响,那东西顺着床单滑了下来,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打了两个转。
他弯腰拾起那个小瓶子,然后他看见了标签上赫然印着的两个大写字母:KY。
他触电似地丢开它,推开椅子,踉跄地朝外头走去。
***
他的膝盖在隐隐作痛,也许是撞到了门或者床沿。
他靠在客厅的墙上,像刚从喜马拉雅山上下来的登山者一样贪婪呼吸着久违了的空气。
他抖抖索索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按下了几个数字,不是911,等到嘟嘟声响起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拨的是PTSD互助小组组长的号码。
“Hello,是萨姆吗?”
“Hi,Hello,”他局促地吞咽了一下,“莉迪亚?”
“萨姆,真的是你,”电话那头甜美的女声洋溢着些许兴奋,“最近还好吗?好久没见你来参加活动了。”
“挺好,”他嘟囔着,“告诉大家我挺想他们。”
“当然,我们也想你呢!对了下次的活动是这个星期五晚上,老时间,老地点,你来吗?”
他张了张嘴。
说吧,抓住这个机会将一切都倾泻出来,将罪恶暴露在阳光下,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他再也不必经受良心的煎熬。
“不好意思最近有些忙,实际上我现在还在出差中……”
“没关系,”他听见了理解的笑声,“下次回到城里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一起吃个午餐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哦!”
“当然。”
他按下红键,将手机扔在一旁的餐桌上。
他顺着墙壁慢慢滑到了地板上,手臂抱紧了肩膀,身体缩成一团。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大约半小时,半小时后他悄悄潜回房间,捡起角落里的润滑剂,用床单擦了下后重新塞回枕头底下。
他也没有忘记给冬兵戴上面罩。
***
史蒂夫回来了,比预想中还早了两天。
他看上去就像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样子,走路有些摇晃,脸上还带着擦伤。他放下旅行袋,简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接着就是迫不及待的询问。
“他还好吗?”
“老样子。”
萨姆乖乖让到一边,方便史蒂夫畅通无阻地冲向他最想去的地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以为会像往常那样闻到血和火药的气味,但是没有,他只捕捉到淡淡的肥皂香。
他意外地扬起一边眉毛,史蒂夫这次居然没有把战争带回家?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那扇开启又合上的门。
也许他该去城里找个酒吧打发今晚剩下来的时间。
他需要狠狠醉上一场。
***
那天他们叫的披萨里明显放了太多蒜蓉酱。
夜半时分,干渴难耐的萨姆从床上爬起,他想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
路过起居室的时候他发现史蒂夫也起来了,或者根本没睡。他坐在窗檐下的沙发里,没有开灯。
幸亏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暴露了他的所在,否则萨姆肯定会被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跳起来。
“能陪我喝一杯么,萨姆?”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萨姆扫了眼茶几上的酒瓶,冰桶和叠在一起的玻璃杯。难道你没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需要考虑吗?
然而他只是回答,“你得小心,我可是千杯不醉。”
“再好不过了。”
他接过那杯加了冰的威士忌,顺手拧亮了一旁的落地灯。
“我做了一个梦,就在刚才。”他的手指耙过细密的头发,泛起丝丝金光,那些伤痕已经消失无踪,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我梦见自己正在下坠,可是手中空空如也。我摸向背后,那里既没有降落伞也没有盾牌。我很害怕,仿佛又回到了布鲁克林的后巷,一个人面对着那群不断逼近的流氓。正在这时,我感到胸前有一股温暖的能量,我抱住了它,虽然仍在下坠,但我突然不再害怕了。”
“随后我便醒来了。睁开眼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仍未散去。我朝下望去,是他,他靠在我的胸口,气息平稳。我明白那都是镇静剂的作用,可是……”
他的嘴唇又开始哆嗦,于是他抬起玻璃杯抿了一口,似乎酒精能让他平静一些。
“就在那个瞬间,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巴基还活着,在我的怀里呼吸,如同一个奇迹。萨姆,我是多么幸运,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巴基,虽然后来我失去了他,但在那么多年以后,他们又将他还给了我,感谢上帝……”
那些涌动着喜悦和伤感的言语如同电流一般流经萨姆的身体,在肋骨下方烧出了一个黑洞。
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的史蒂夫你真幸运”,还是“你他妈的就是个见鬼的强|奸|犯”。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他舌尖上盘旋了许久,终于还是破口而出。
“有人知道吗?你和巴恩斯。”
“谁都不知道,”他轻轻摇晃着杯子,冰块发出好听的撞击声,“好吧,除了你。”
“他知道吗?”他问,一边将嘴唇贴上杯口。
史蒂夫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他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虽然我只有他,从过去,到现在。”
嘴里的酒液突然苦涩了起来。
在没有得到许可的前提下与对方发生性行为。
这是犯罪,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萨姆的脑袋里钻进了各式各样的条款,法律,人|权……突然间又闪过了那个不知所谓的笑。
“为什么不问他,说不定……”
他将后半句话连同苦涩的威士忌一同咽下。
说不定你们是两情相悦,虽然这也不能令你的罪轻一些。
“我不能。”他低下头,眼神迷失在逐渐升起的冰雾中,“从我给他套上锁链的那天起,我就丧失了问他这个问题的资格。”
——所以你才如此谨慎地在他面前掩饰身份是吗,因为你还想留住那个美好的印象?
“那你觉得现在的你是什么?”
——留住他心里那个从来也不曾存在过的史蒂夫罗杰斯?
“我不知道,”他的肩膀一点点垮了下去,萨姆听见深渊里传来苍凉而无奈的笑声,“你能告诉我吗,萨姆?”
你是一个死去八十年的鬼魂,困在一具星条旗包裹着的行尸走肉里。
萨姆在心里说,他也只能在心里说。
他的食指在玻璃杯边缘上滑动,“他总会想起一切的,你知道。”
他要残忍地戳破史蒂夫的肥皂泡。他不否认这给他带来小小的快意,毕竟这些天他也没有少受罪。
“他不能回忆起来,他的罪恶感会杀了他,在他们将他送上电椅之前。这两种可能都不会发生,至少在我有生之年。”
“可他一旦有机会——”
“他没有机会,”他打断了他,“我不会给他机会。”
萨姆怔住了,这家伙说得如此肯定,该不会……
“加在他食物里的那些,可不全是维生素和镇定剂。”
他听见自己的上下牙撞在了一起。
见鬼的,见鬼的史蒂夫!
“你他妈究竟给他吃了什么?!”
史蒂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斜过肩膀,将一只胳膊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住了下巴。
“你知道九头蛇是怎么抑制他的记忆吗?我是说除了洗脑这种物理手段。”
他的声调像人行道一样平板,惨淡的月光在他的瞳孔里打着转,折射出幽蓝的光,如同墓地中的莹莹鬼火。
“我从缴获的文件里发现了一些配方,不得不说还是挺管用的。这几天他已经不再念叨自己的名字和士兵番号了。”
“这不可能,”萨姆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他还在与他最大的噩梦搏斗着,“你列给我的购物单上明明都是些常用药……”
“没错。然而就像托尼说的,这年头什么都可以在互联网上搞到,虽然有几种我得通过暗网下单。而且你绝对想象不到某些处方药的替代成分有多普通,我只需要掺进几片止痛片就能产生相同的效果。”
萨姆突然想起了几次采购归来时在台阶上看见的包裹。
他亲手将那些包裹交给了他,一次也没问过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从来没有。
该死的。
“你疯了吗?!”
他的牙齿在打颤,见鬼的他的手也在抖。他不得不用两只手握住酒杯。
“也许吧,”史蒂夫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或者,我只是绝望而已。”
刻骨的寒意从他脚底蹿了上来,直冲脑门。
萨姆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也在下坠,比天空母舰上那次坠落得更快更狠。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刃般削过皮肉,他朝黑暗中伸出手,抓住的却只有虚空。
他痛苦地合上眼,等待着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然而那并没有发生,不论如何握紧双手,手心传来的只有冰凉,无比真实的冰凉。
***
他们后来没有再交流一个字,只是安静地坐在起居室里,直到初升的朝阳将他们身后的白墙涂上瑰丽的色彩。
“他该醒了。”史蒂夫躬身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
他的目光又飘向了那扇紧闭的门。
“我去做些吃的。”
萨姆自言自语道,他听上去像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他拿着杯子朝厨房走去,想到史蒂夫即将往那些食物里加的好料,小腿开始抽搐。
这并不是在助他一臂之力,他在心里默念,他只是……
只是什么?
他撑着打开的冰箱门,盯着隔间里那些牛奶,李子,胡萝卜和西红柿,大脑一片空白。
TBC
***
除了心疼地摸摸阿毛外啥想法也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