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这只病娇盾让我狗血得很满足……以及有一毫秒我萌了猎冬。
就是这么木节操-v-
***
BGM:Lucifer's Angels
By:The Rasmus
***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 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可是我也不能不爱她。
I love her against reason, against promise, against peace, against hope, against happiness, against all discouragement that could be. Once for all.
——狄更斯 《远大前程》
萨姆抱着酒瓶孤独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院子里洋溢着清新的青草香,他能听见街道对面割草机的声音。他对这些闹轰轰的机器向来敬而远之,此刻它们听上去却如此亲切,如同提醒着他失落许久的某种生活,某种……普通人的生活。
他依稀记起第一次参加PTSD互助小组活动时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哥们,一切终将过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治愈一切。
然而他们没有告诉他时间除了治愈一切外,也能将一切变得麻木。
比如现在,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习惯那两人之间扭曲的相处模式。
他习惯了看着史蒂夫研碎那些五颜六色的药丸,将它们倒入冬兵的饮食搅拌均匀。
他习惯了在史蒂夫不在的时候,用吸管和小勺喂冬兵流食,同时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习惯了史蒂夫用令人作呕的口吻谈论着天气和新闻,对着一个陷入昏迷中的人。
他习惯了史蒂夫时不时地失踪几个小时,而他该死的当然知道他在哪里,干什么。
他习惯了在他失踪的那几个小时中尽可能地远离那道门,不去想门后发生的一切。
他习惯了……
史蒂夫已经丧失理智了。
而他离那一步估计也不远了吧。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白天开始变得漫长,然而最难熬的还是夜晚。
史蒂夫也有自己的卧室,然而当那些不可告人的行为开始时,他就不再使用它了。
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
而萨姆则时不时地需要酒精和安眠药的帮助才能入眠,可惜这也无法阻止他做梦,比如昨天晚上。
他梦见了巴恩斯。梦中的巴恩斯躺在地上凄厉地叫着,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姿态。史蒂夫单膝跪在他身旁,抬起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着。
他对着他说了句什么,萨姆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跪在巴恩斯的耳侧,十分听话地按住了他不停挥动着的双手——是的,梦中的巴恩斯有两条人类的胳膊。
史蒂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着他爬到了巴恩斯身上,膝盖分开将那具孱弱的身躯固定在他两腿之间。他低下头,上身一点点弓起,直到嘴唇贴上了苍白的颈项,在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他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几道血线流了下来。巴恩斯的头向后仰起,紧贴着地面。他直勾勾地盯着他,慢慢停止了挣扎,那双碧绿的瞳孔逐渐涣散,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萨姆睁开眼,他以为自己会尖叫着醒来,但是没有。
这才是最令他胆寒的部分,梦中的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丝毫不对劲。
他懊丧地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们正在下坠,他和史蒂夫,也许还包括巴恩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
还要多久才会抵达地狱的最底层?
肋骨下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放下手,抓紧怀里摇摇欲坠的酒瓶,瓶壁上倒映着一张陌生的脸。
这些琥珀色的液体能填补他内心的黑洞吗?
他不禁又回忆起过去那些把酒言欢的日子,有天晚上他们甚至将酒单里的每种调和酒都尝试了一遍,虽然史蒂夫的体质无法喝醉。事实上这正是萨姆每次去酒吧都喜欢拽上他的原因,因为无论他喝成什么样,史蒂夫永远都是那个将他平安送回家的人。
史蒂夫是个很棒的朋友。
而如今他的一部分正在死去,身为他的友人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因为唯一能拯救他的人正沉浸在他们为他编织的梦境里,不省人事。
可恶。
萨姆拧开软木塞,就着瓶子狠狠灌了几口酒。
他开始怀疑史蒂夫是否还值得拯救,这种操蛋的感觉简直要了他的命,但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烈酒正沿着食管一路烧进他的肠胃里。这很好,让他还有种活着的感觉。
活着,活着……
“只要他活着,我就能活着。”
也许他还有机会救出另外一个人,也许这才是将那两人一道拉出深渊的可行办法。
如果他带着冬兵,不,巴恩斯逃跑的话……
且不说该如何搬运行动不便的巴恩斯(还要在他发狂的时候让他镇静下来),他们能跑多远,又能逃去哪里呢?
萨姆用力抓着头皮,脑子里接二连三地蹦出几个人名和地名,翻来覆去地思考了一番后又被他默默划去。
他们无处可去。
他悲哀地发现,对巴恩斯而言最安全的所在只有他背后的那个魔窟。
至少史蒂夫是真心希望他活着。
***
他感觉到身下的木板在震动,几秒过后老旧的门发出吱嘎声。
“萨姆,你能过来一下吗?”
恶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奇怪的是那里头夹杂着少有的慌乱。
萨姆木然地直起身,将酒瓶放在一旁的台阶上。
早上8点就开始喝酒,史蒂夫一定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但他只是略微拱了一下眉心。
萨姆踉跄地朝门口走去,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绊了一下。他及时稳住了重心,同时打开了半空中递来的那只手。
他径直走向冬兵的囚室,史蒂夫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让史蒂夫走到他面前转动把手。木门缓缓开启后,他惊讶地发现坐在床上的独臂杀手已经解除了面罩,而他的眼睛还睁着。
他瞟了一眼史蒂夫。
史蒂夫像是明了般地摇头。“不,”他低声说,“他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手掌掠过赤裸的胸膛,停留在突出的肩胛骨上。“嗨,”他亲切地问他,“你认识我吗?”
萨姆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墙上挂钟发出的滴答声里,这样他就可以忽略目光所及之处那些肆虐的红痕。
冬兵靠在床头的铁栏上,他的视线随着那根手臂移动着,最后定格在史蒂夫脸上。他微微鼓起腮帮子,做了一个近似于撅嘴的动作。
“我记得你,你喂我吃的,还抱着我睡……”
他忽然笑了起来,几缕发丝跌进了他的眼睛,令他不停地眨着眼,“你是好人。”
史蒂夫抬起手,充满怜爱地将那些淘气的头发别到他耳后。
萨姆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的胃里一阵翻腾。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冬兵垂下头,用仅剩的胳膊环住了后脑勺,青筋暴突的手腕悬在耳侧。
“疼,”他小声咕哝,“头疼。”
他哭丧着脸,像个被病痛折磨的孩子。
史蒂夫露出心痛的表情。他转向萨姆。
“这些药的副作用太大,我们得借助一些外力了。”
“外力?”
“我联系了红女巫。我想她应该能够帮我们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红女巫,他记得这个代号,她的真名是旺达马克西莫夫,是史蒂夫在刚结束的那场战争中招募的复仇者人选,好像有什么特技是和心灵控制有关。
等下,解决?问题?
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萨姆知道这是史蒂夫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虽然史蒂夫用了“我们”,这个决定事先并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即便有,萨姆也不知道他的话是否还顶用。
他捏紧了拳头。
“你要给他洗脑?”
他不敢相信自己还会用上这个词,暗地里他又期待史蒂夫听出了其中的讽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史蒂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这是我最不愿意尝试的方法,可他实在太痛苦……”
萨姆忍不住又望向冬兵,那张数度出现在他噩梦中的脸此时散发着一种童稚般的天真。他正挣扎着举起被束缚着的手臂,试图去够史蒂夫的肩膀。
“别难过,”他说,龇着牙极力攒出一个笑脸,“已经不疼了。”
萨姆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再次慌不择路地逃离了那个房间。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正跪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抱着马桶吐得不省人事。
***
于是他妥协了,又一次。
操他的他甚至主动开车去地铁站接来了红女巫。
年轻的复仇者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几岁,她光着脚踩在暗红色的地板上,捧着柠檬汁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陈设。
这孩子明了她即将步入的混乱吗?
萨姆相当怀疑史蒂夫在电话里已经毫无保留地交代了一切。他将胳膊交叠放在胸前,拳头藏在腋下。如果史蒂夫敢强迫这孩子达成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一定会打烂他的牙,他会这么做的,他发誓。
然后他才发现,史蒂夫其实非常清楚如何运用那些蛊惑人心的小手段。
瞧,他正试图打动她呢!
“旺达,谢谢你愿意过来,一路辛苦了。”——首先口气要非常诚恳。
“我的朋友受到一些噩梦般的记忆困扰,他很痛苦,我们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起作用。也许你的能力可以帮他解脱。你愿意试一下吗?”——然后刻意凸显无助,同时诱导对方主动提供帮助。
红女巫深深皱了一下眉。
“可他难道不是Winter Solider,那个被通缉的杀手?”——是呀,问题来了,你要如何自圆其说?
“是的,但他也是我的朋友,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萨姆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所以这就是你的计策,完全不掩饰?
旺达死死地盯着史蒂夫,瞳孔有些放大。萨姆明白这个,这是红女巫在“阅读”。
史蒂夫看上去没有一丝不快。他只是平静地接受着她的凝视。
任何谎言在这种读心术下都无所遁形。
旺达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从难以形容的困惑,到不可名状的惊惶,最后凝固在她眉眼间的是某种深邃的哀伤。
……任何真相也是,该死的。
她慢慢捂住了嘴,美丽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光。与此同时史蒂夫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完全理解,”他绽放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不过亲爱的,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他走到一旁,让出了通向玄关的通道。
旺达低下头,玻璃杯在她手中微微抖动着。冰块正在融化,水汽凝结在杯壁上,打湿了她修长的手指。
别答应他,别跳进那道深渊,你还有机会,如果你说不,我马上护送你离开这里,一定要说不……
“好吧,”她终于抬起头,“你希望我做什么,队长?”
哦,该死的。
他绝望地看着她脚下松动的土地。
而史蒂夫的嘴角正在朝一边勾起。
***
“请将他的记忆压制住。”
“哪一段记忆?”
“所有的记忆。”
“为什么?我完全可以只抑制其中的一部分。”
史蒂夫艰难地笑了一下。
“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向他解释这几十年的空白。”
“可是这么做的话,巴恩斯中士就永远回不来了。”
“没关系,只要我知道他是谁就行。”似乎察觉到女孩讶异的表情,他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在经历了那些磨难后,你不觉得他值得重新活一次吗?”
这话讲得真他妈棒,萨姆快要热泪盈眶了。
旺达又侧过头思索了一会儿。“好吧,”她优雅地挥挥手,杯子自觉地飞向厨房的水槽,饮料一滴也没有洒出来。随后她轻捷地转个弯,朝着那扇门走去,“我知道了。他就在这个房间里对吧?”
“旺达。”
他轻轻叫住她,那张脸露出了美国队长的招牌笑容,如同圣诞节装饰精美的橱窗,“能满足我这老古董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吗?”
他走过去附在女孩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
旺达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又低头看向地面,“可以尽量别弄疼他吗?”
旺达明显地愣了一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理解,也许还带着点同情。“心灵魔法顶多就像做了一场无法记起的梦,”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肘,“他不会感觉到什么的,放心吧。”
美国队长抬起头,这次他笑得相当情真意切,萨姆看见女孩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里,看着那扇门悄无声息地掩上,看着缝隙中漏出耀眼的红光,看着那些红光映照在史蒂夫没有表情的脸上,如同炼狱的火舌。
他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你终于还是做了,美国队长。
利用声望和怜悯来达到你的目的,将不相干的人卷进你的罪。
干得漂亮。
是否只要涉及到那个人,你就不会有任何顾忌,也不在意任何底线?
萨姆的太阳穴一阵抽痛,他头一次觉得,巴基巴恩斯仍然活着或许就是上苍对世人的眷顾。
大约三十分钟后,旺达出来了。
她看上去像刚哭了一场,眼眶有些发红,苍白的额角挂着汗珠。
史蒂夫担心地上前扶住她,萨姆希望他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
……见鬼的他已经分辨不出哪些是他的面具哪些不是。
“我照你说的,在他的记忆里留了两个名字,”红女巫呢喃道,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史蒂夫罗杰斯和巴基巴恩斯,这是他唯一还有印象的名字。”
她又定了定神,才接着说下去。
“等他醒来以后,千万不能让他接触到任何和他过去的身份相关的词句,比如Winter Soldier,咆哮突击队,否则这会引发他的记忆混乱。而记忆混乱的结果——”她眼中掠过一丝恐惧,“我还没有见识过,希望你也不要见识到,队长。”
史蒂夫终于放松了紧绷的下巴。“我明白。”他微微颔首,“非常感谢你,孩子。此外鉴于他目前的处境,这整件事能不能请你……”
“放心吧Cap,我会保守秘密的。”
女孩开心地笑着,仿佛她很荣幸为一个伟大的爱情故事贡献了一份力量。
萨姆这次成功遏制住了胃部的不适感。
他们又聊了一会,直到旺达的手机响起,是幻视。
旺达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史蒂夫理解地耸耸肩,表示愿意送她一程。
“真的吗?我早就想坐一次哈雷了。”
“当然,如果你老实地戴上头盔,亲爱的。”
旺达以某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套上了她的铆钉靴,几乎是蹦跳着朝车库走去。
史蒂夫抓起挂在玄关墙上的钥匙,
“史蒂夫。”
他扭过头,萨姆冲他勾了勾手指。
也许是萨姆此刻的表情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史蒂夫的肩膀缩了一下,没有移动。
他于是主动走了过去。他一把抓起史蒂夫脑后的头发,让他的耳朵贴近了一些。
“等你回来以后,”他在他的耳边尽可能冷静地吐着每一个单词,“我们需要谈谈。”
他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
“说吧。”
他就站在他面前,他曾经憧憬过的偶像,他一度想要成为的人。
他用力拽过那个人的衣领,抡圆了胳膊。
“这下是因为你利用了旺达。”
那张端正的下颌被打得歪向一边。
“这下是因为你强|奸了巴恩斯。”
接着是凹进去的鼻梁。
“这几下是因为你干的那些好事,”他喷着鼻息,一拳接一拳砸在那张完美的脸上,既快又狠,“那些只有九头蛇才会干的事!”
愤怒在他的血液中蔓延,心中压抑许久的自责与悔恨此刻终于释放了出来。
你已堕落。你和他并无两样。
Shut the fuck up!
你是魔鬼的帮凶,萨姆威尔逊。
Shut up!!!!
黑暗中传来窃笑声,在他的耳边像毒蛇般嘶嘶地吐着信子,而他无法令它们停止。
他记不清自己挥出去了多少拳,直到屈起的骨节传来阵阵剧痛。他停下,这才发觉手指已经伸不直了。
指缝里好像还沾了些血,粘腻的触感令人恶心。他不知道是谁的血,最好是史蒂夫的。
……看上去也的确像他的。
美国队长没有招架,更没有还手。他倔强地昂着头,让萨姆每次都能精准地命中目标,哪怕在凌厉的攻击下他的五官已经变得难以辨识。
这只能令他更加怒火中烧。
“所有的记忆?”萨姆低吼着朝他腹部踢去,“这就是你想要的?抹掉他所有的记忆?你们那些过往,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经历,全部都不值一提吗?”
史蒂夫踉跄后退着直到撞上了流理台。他剧烈地咳嗽着,撑着大理石台面好不容易直起腰,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你要我怎么做,”他嘶哑着喉咙喊,“跟他说,不好意思哥们,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只因为我当初没有抓住你?只因为我他妈的还没找着你的尸体就撞上了冰山?”
他的整张脸都糊满了血,眼睛肿得几乎无法睁开,鼻子和眼眶周围还有新鲜血液不断地冒出来,这样的伤势即使有超级血清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
然而他见鬼地依然没有将头低下一丁点,也没有做出任何能与投降挂上钩的举动。
萨姆铁青着脸,犹豫着下一脚应该踹向哪个部位。
“我知道你很难过,伙计,我又何尝不是,”他歪过头又啐了一口血沫,“但如果这能让你好过点,”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字正腔圆地吐出了那句该死的名言,“我可以像这样陪你干上一整天。”
操!操!操!
他盯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牙齿咬得格格响。
“你最好祈祷他还能醒过来,”他慢慢走近,努力弯曲着僵硬的手指抓紧他胸前的衣物,“否则我发誓一定将你送进联邦监狱。”
史蒂夫咧开嘴,他的牙齿也被染成赤红一片。
“他必须醒来。如果有个万一,我会亲手了结这一切,我向你保证(you have my words)。”
这家伙在说什么?
万一?什么万一?他准备如何了结这一切?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将史蒂夫扔向一旁,如同扔一块腐烂变质的臭肉。他头一次发觉肉体(也许还有骨头)撞在墙上发出的闷响如此动听。
他希望那些骨头都断掉,每一根。
他希望时光倒流一切重来,这样他就能尽早采取行动,拯救隔壁房间里那个没有明天的男人,也拯救他自己。
又或者从根本上纠正这个错误——从不要遇见史蒂夫罗杰斯开始。
史蒂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萨姆已经抢先一步锁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的身体固定在墙上。
他再次抡直了胳膊,却迟迟没能打下去。
他看见那双红肿的眼皮下隐约有什么在闪动。
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诡谲,阴冷,却又带着某种视死如归,莫名令他联想起奋不顾身扑向火焰的飞虫。
也许我得留意下他平时都把武器藏在哪,这个心惊肉跳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
萨姆最担心的情况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因为红女巫的本领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第七天,当萨姆被史蒂夫日渐忧郁的眼神折磨得又想揍人时,巴恩斯醒来了。
那个时候史蒂夫正如往常一样坐在床头的椅子里,伴着ipod里轻柔的钢琴曲小声念诵着一本诗集。他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靠在门上的萨姆看在眼里很是愤愤不平,他的手可还疼着呢!
墙头的拘束设备已经被拆除,空余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当史蒂夫读到“用我的血将你承受”时,萨姆发觉巴恩斯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得走近了一些。
史蒂夫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肘撑在枕边,连书本掉在地上也没发现。
巴恩斯的眼皮又动了一下,史蒂夫看上去不知如何是好,胳膊抬起又放下。
他转过头求助地看着他。
萨姆耸耸肩。“叫他一声试试?”他随便出了个主意,希望不是馊的。
史蒂夫似乎愿意尝试一切想法。他凑到巴恩斯耳边,轻柔而急切地呼唤着那个只有他才会使用的昵称:“巴基?”
巴恩斯的眼睑慢慢抬起,他的瞳孔仍然绿得惊心动魄。
他转动着眼球,似乎还在适应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接着他的视线落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你是谁?”他问,声音比从前更加柔软,“我又是谁?”
史蒂夫吞咽了一下。
“你是巴基巴恩斯中士,你在伊拉克战争中因为头部负伤而陷入昏迷,医生说你醒来后可能会失忆,但我相信你还记得我,我的名字是史蒂夫罗杰斯。”
“史蒂夫罗杰斯……”他的睫毛轻颤着,舌头舔过嘴唇,“史蒂夫,史蒂夫,”他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史蒂夫泛着青光的面颊,“史蒂夫?”
史蒂夫点了点头,萨姆清楚地看见干涸的泉眼中有水光闪动。
或者从他站立的角度,用感知更为恰当。
“是我,我在这里,”他捏住那只手,“欢迎回家,巴基。”
“啊,谢谢,”他迟疑地蠕动着嘴唇,“家?所以你是我的,我的……”
“我们是恋人。”他将那只手引到唇边,像虔诚的教徒第一次见到耶稣般亲吻着那些干枯的手指。
接着他迫不及待地将他们的额头抵在一起,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眼角的褶皱溢出,蜿蜒滑过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和淤青,消失在卷曲的褐发中。
他的双肩抖动着,宛如见证了一场神迹。
TBC
***
叮,您的好友,演技盾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