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V 章 【含A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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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记忆中,无处可逃,无处忏悔,无论是否悔悟,我们曾经愚蠢的行为始终挥散不去。
There is no refuge for memory and remorse in this world, the spirits of our foolish dids enhaunt us with or without repentance.
——基尔伯特•帕克Gilbert Parker
罗马尼亚的太阳升起得特别早,七点刚过,客厅已经被没有温度的阳光填满。
躺在沙发上的萨姆被一阵奇怪的响声吵醒。他揉着眼睛,不情愿地掀开毛毯,尴尬地意识到声音的来源正是自己的肚子。
他在厨房里转了几圈,只找到一瓶水,冰箱里空空如也,显然史蒂夫有段时间没补充给养了。
也许是他分身乏术?萨姆想,极力按捺着内心的焦虑,下飞机后他一直呆在这里寸步未离,至少有十几个小时未进食,这意味着一墙之隔的两人也是一样。
他在唯一的卧室外头徘徊着,犹豫着是否该敲门。
“萨姆,”低沉的声音从室内传来,“进来吧。”
四倍听力,当然了。
他推开门,史蒂夫坐在床垫里,背靠着墙,胳膊防卫地护着巴恩斯的肩膀,后者趴在他摊平的大腿上睡得很沉,手腕上空空荡荡。
谢天谢地他们都穿着衣服。
萨姆暗自松了口气,接着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巴恩斯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史蒂夫该不会……吧?
“不好意思,”他看着史蒂夫小心地把腿上的脑袋移到一旁,“家里还有吃的吗?”
史蒂夫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活动了几下手脚。“你想吃什么?热狗?汉堡?匹萨?我不推荐最后一样。”
“什么都行,看你方便。”
他又晃了晃手里的塑料瓶,“顺便再搞些水。”
“好,我先准备下。”
史蒂夫朝旁边歪了下头,萨姆心领神会地走过去顶替他坐在刚才的位置,那里有个浅浅的坑,摸上去还是温的。
史蒂夫这才走向隔壁的浴室,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水声和瓶罐碰撞声。萨姆伸长脖子,看着他对着镜子粘好了假胡子,又戴上墨镜和棒球帽。
“不过买个吃的,这么搞是不是太夸张了?”
史蒂夫扭过头,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
“爆炸案才过去几天,就有大量特工涌入布加勒斯特,你觉得是巧合吗?”
萨姆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发现了他,又故意放出风声引他们过来?”
是谁?
他们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换我去吧!”萨姆自告奋勇地提出。
“这里没多少黑人,你太醒目了,”史蒂夫一边走一边拉上外套拉链,“再说你懂罗马尼亚语?”
萨姆恶狠狠比了个中指。
“Go to hell, racist。”
史蒂夫咧了咧嘴,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朝他扔去。
萨姆手腕一抬稳稳接住,那是一部老掉牙的按键手机,他按了几下键盘,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无绑定,无GPS,非紧急情况不要联系我,一小时内若没有我的音讯,立即带着他转移。”
“如果是当地的号码,”史蒂夫盯着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前面要加21。”
这是在担心他自己不会叫外卖么?
“快滚。”萨姆不耐烦地挥手,如同驱赶恼人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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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警笛声,萨姆蹑手蹑脚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间望去。
几部警车从楼下呼啸而过。
眼角的余光地瞄过表盘,史蒂夫才离开不到二十分钟。
萨姆叹了口气。虽然约定是超过一小时就带着巴恩斯转移,他可想不到任何能去的地方。操,他甚至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罗马尼亚语。
萨姆敲了敲脑壳,视线下意识地转向床垫的方向,突然发现巴恩斯已经醒了。他坐在床垫上,乱蓬蓬的脑袋别扭地歪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真是见鬼,还没来得及给他戴上手铐呢。
“嗨,巴恩斯,”他轻快地朝床垫走去,语气尽可能地显得友好,“还记得我吗?我是萨姆,萨姆威尔逊。我和史蒂夫一样是名复仇者,代号猎鹰。”
巴恩斯仍然呆滞地望着他。
“你撕过我的翅膀,”他故作轻松地笑着,“还报废了我的车。哈,那一幕可真难忘,我敢打赌你绝对记得。”
不知是不是笑话的作用,巴恩斯慢慢团起身体,用仅剩的胳膊抱住膝盖,弯起脖子尽可能地把脑袋埋入双膝之间。突然间他又开始摇晃,仿佛飘荡在惊涛骇浪中一艘破烂不堪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下一个浪头打入海底。
萨姆心里酸涩得难受,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他该死地希望自己不知道。
他跪在床垫上,挪动着膝盖一寸寸靠近他,大概是感觉到了弹簧的凹陷,巴恩斯像只受惊的小兽朝墙角缩去,直到无处可退。
萨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神志错乱的前杀手抬起胳膊护住头,还在拼命地朝后躲。
“嘘,”萨姆温和地揽住他的脑袋,下巴轻蹭着头顶的发旋,“嘘,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苍白无力的安慰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然而这是他唯一能为这可怜人做的了。
药箱就在厨房的台子上,他却不敢放他一个人呆着,哪怕只有几分钟。
臂弯里的人发出了几声呜咽,萨姆感到他正在发抖。
他的脑袋又开始混乱了吗?
萨姆正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性,没提防巴恩斯猛地抬起头,手在空中抓了几下。
操他的头可真硬,萨姆想,摸了摸被撞疼的下巴。“怎么了?”
“史蒂夫……当心……不要……”巴恩斯瞪着空洞的双眼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掉下去了……不行……回来……史蒂夫!回来!回来!!回来!!!”
他的身体抖个不停,带着哭腔的呼喊让萨姆不小心分了神,胳膊竟然松开了。
巴恩斯立刻挣脱了钳制朝正前方冲去,脑袋猛地撞向对面的墙壁,一下,两下……洁白的墙面上很快出现了几个血印子,然而撞击声还在见鬼地继续。
萨姆简直要疯了。他冲上去死死抱住巴恩斯的腰,用尽全力将他拖离那堵墙,惯性的作用令两人齐齐栽倒在地板上。
“冷静下来,巴恩斯,please!”
巴恩斯还在挣扎着,喉间发出含糊的响声,虽然只有一条胳膊他的力气仍然比想像中大,萨姆快要压制不住了。
开门声恰好在这时响起,上帝啊。
“快点移动你的屁股过来!帮我按住他!”
情急之中萨姆顾不上确认来者的身份,只有祈祷是史蒂夫回来了。
他听见一声闷响,接着是沉重而慌乱的脚步声,史蒂夫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视野里,飞扑上来将巴恩斯搂进怀里,结实的胳膊紧紧箍住了抖动的肩膀。
巴恩斯的额头还在淌血,不过他终于停止了挣扎,歪倒在史蒂夫的臂弯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喘着气。
“巴基。”
巴恩斯扬起下巴。
“史蒂维?”他抬起唯一的右手,细细摸着史蒂夫的脸颊,颈项,肩膀和胸膛,“我以为你会更加瘦小些,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声音里满是困惑。萨姆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揪紧了心脏。
他看不见了?
“巴克,”史蒂夫似乎哽咽了,“你忘了?我参军了。”
巴恩斯眨了眨眼,“是的,”他短促地抽了口气,“你参军了,佐拉在你身上做了实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阴冷,“——这个杀千刀的小矮人,我一定要干掉他。”
“嘿哥们,”他又温和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史蒂夫的脸,“疼吗?”
史蒂夫说不出话来。他抓住那只手疯狂地吻着,眼泪扑簌地落在手背上。
“大概挺疼的,”巴恩斯摇摇头,“小史蒂维都哭鼻子了。”
他叽里咕噜地又说了几句什么,萨姆没听清楚,从史蒂夫惨不忍睹的表情判断应该和他们共同的过去有关。
忽然他开始痉挛。
“去拿药箱。”他听见这几个字从史蒂夫齿缝间艰难地蹦出。
萨姆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取来了药箱,哦操,刚好赶上巴恩斯口吐白沫。
史蒂夫把手指插进他嘴里,大概是怕他咬断舌头。
“杀了我。”他衔着手指,口齿不清地咕哝着。
“巴基,你知道我不能。”
“杀了我!快点!”
嘴角溢出的泡沫渐渐泛起了红色。
“见鬼,我们必须立即送他去医院!”
“药呢?给我药!”
“都在这里。可他需要医生,史蒂夫!”
“史蒂夫……”
“不行!他会被认出来的!”
“求你……杀……”
“你不能拿他的生命做赌注!”
“我没拿任何人的生命做赌注。注射器在哪?!”
史蒂夫拔出血淋淋的手指,紧咬着下唇撩起颈侧被汗水打湿的棕发,针头准确无误扎入暗红色的静脉,药水被一寸寸推了进去。
萨姆两眼发直,他的手仍然压在巴恩斯腿上,手掌下的肌肉正在逐渐松弛。那感觉清晰无比,清晰得如同他在重温某个噩梦。
巴恩斯的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直瞪瞪地对着天花板。
萨姆以为他昏过去了,然而那双绿眼睛在他伸出手想要盖住它们时突然眨了一下。
他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你应该直接杀了我。”
巴恩斯的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皮慢慢合上。
史蒂夫抱紧气若游丝的身体。“巴基,巴基,”他俯首在他耳边低语,“坚持住,别离开我……”
***
萨姆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巴恩斯又躺回到床垫上,手铐再次被投入使用。史蒂夫将链子弄长了些,方便那根胳膊自如地移动。
……如同眼下舒适度还是他的头号需求。
“我必须再出去一趟,克林特搞到了一架直升机,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要查看下这附近有没有适合降落的地方。”
史蒂夫的眼中闪烁着一度绝迹的希望,言之凿凿的样子令萨姆几乎都要相信了。
然而事实就是史蒂夫走后不到一个小时,巴恩斯再度醒来,连续发作了两次痉挛。第二次最厉害,他差点咬断了舌头,萨姆不得不将毛巾塞进他嘴里。
巴恩斯紧咬着毛巾,牙齿格格作响,嘴角的血块已经凝结成痂,深绿色的瞳孔正在不断失焦。
“挺住,巴恩斯,”萨姆轻轻拍打着鼓起的面颊,“stay with me,soldier,stay with me.”
听见了熟悉的单词让巴恩斯的眼睛亮了起来,眼球转动了几下。狗娘养的混蛋,萨姆在心里不停地咒骂,他们甚至没有给他一个人类的名字。
那些人将活生生的巴恩斯变成了一部机器,而史蒂夫的一意孤行又令这部机器出了故障。
萨姆情不自禁抱紧了颤抖的躯体,试图用自己有限的体温安抚被困在里头苦苦挣扎的灵魂。
坚持住巴恩斯,你的救星正在朝这里赶来,坚持住。
萨姆轻拍着他的后背,口中念着祈祷词,然而逐渐占据心头的却是另一种令人胆寒的可能性:巴恩斯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流失,他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如果巴恩斯死在这里,他几乎断定史蒂夫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意味着他将要同时埋葬两具尸体。
萨姆感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哪怕他为了一厢情愿的友情已经再三突破自己的底限,这个结局,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
萨姆最终还是翻出注射器,朝那根没有血色的胳膊上扎了一针。他不记得自己推了多少药水进去,该死的他只是见不得这家伙痛苦。
没错,纯粹是为了他自己。
看着怀中人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萨姆掏出手机,犹豫着是否该给史蒂夫打电话。虽然巴恩斯已经稳定下来,方才的发作实在令他毛骨悚然。
手机突然毫无预警地响起,萨姆的手抖了几下,差点没把它捏成两段。
他帮巴恩斯躺平后才走到窗边,按下了通话键。
主啊,请赐给我们一点好消息吧。
萨姆悄悄划了个十字。“Hello?”
“他们被拦截了,”史蒂夫的声音如同浸泡在冰水中,听得他浑身发抖,“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托尼让幻视软禁了旺达,克林特还在和他们吵。”
——你还没学会吗萨姆威尔逊?希望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我马上回来,你呆着别动。”
萨姆垂下手,手机从手心里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下闷响。
Game over.
他们已是穷途末路,史蒂夫还在挣扎,但萨姆清楚,已经没有机会了,巴恩斯没有机会了。
他踉跄回到巴恩斯身旁,看着那张倍受摧残的脸庞,一滴,两滴……浑浊的泪珠砸在额角厚厚的绷带上。
扇形的睫毛轻颤着,如同受到某种感应般抬起,碧绿的眼珠一动不动地钉在他脸上,虽然萨姆不确定他是否在“看”。
他取出毛巾,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汗,连同自己的眼泪。
“还疼吗?”
“嗯,好多了,”巴恩斯眨着眼,“谢谢你。”他似乎笑了一下,也可能是嘴角在抽搐。
萨姆的胸口如同压了块巨石。
巴恩斯继续磕磕绊绊地说着带布鲁克林口音的英语,“你听起来很……耳熟?我,我是,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接着他歪过头,眼皮再次耷拉了下来。
这成了压死萨姆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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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报警了。
键盘亮起时萨姆才发现他该死地对罗马尼亚的紧急呼叫系统毫无概念,无奈之下只好拨打了那个热线电话,也没有忘记加上21。
他遇上了一名懂英语的接线员。这大概是最近几天来发生在他们身上最走运的一件事了。
首先抵达现场的是一部造型可笑的囚车,显然接线员并不相信萨姆关于“冬日战士已经毫无威胁”的报告。可以理解,萨姆想,老实地呆在卧室里等待全副武装的特警破门而入。
他把手背在脑后,用英语和法语冲着那些对他大声吆喝的家伙不停解释着。好在眼前的一切足以胜过万语千言,一位领队模样的人在对讲机里嚷嚷了一通,一辆救护车很快呼啸而至,指着萨姆的枪口也终于放下。
急救员将巴恩斯平放在地板上,开始检查他的状况。
萨姆实在无法忍受屋内的气氛,眼看着巴恩斯被罩上氧气罩后便悄悄退到了公寓外头的空地上。一路上无人阻拦,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与描述严重不符的冬日战士身上。
萨姆站在马路中央,这一整片区域都被警戒线围起,车辆暂时无法通行。线外很快挤满了围观者,他的耳朵里充斥着连续不断的咔嚓声,此起彼伏的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两名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举着手机意图越过警戒线,被眼疾手快的特警推了回去。
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突然间人群开始躁动,一股力量不容抗拒地推开重重人墙,如同入海的摩西般将他们分向两边。那人走近了,是美国队长。他拉起警戒线,迎面走向持枪的特警。
美国队长高举双手跪下,异国的土地在坚硬的膝盖下发出沉重的叹息,无数闪光灯在他背后闪烁着,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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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史蒂夫首次被公开拘捕,然而在戴上手铐的同时露出如此释然的表情或许还是第一次。
他朝着马路对面那部原本为冬日战士准备的囚车走去,在经过萨姆身旁时停了一下。“谢谢你,老伙计。”
透过那些没有起伏的音节萨姆再度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愤恨,懊悔,悲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排山倒海地向他压来,令他寸步难移,更别提那又酸又胀的眼眶。
萨姆掐紧虎口,不能在这里,他对自己说,借着人群中闪动的白光他看见了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
不能在世界面前。
他昂首望向铁锈色的天空,响亮地吸着鼻子。
这鬼地方真他妈冷。
公寓的铁门被哗啦啦推开,巴恩斯的担架抬了出来,史蒂夫突然停下脚步,像被召唤似的朝那个方向张望着。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萨姆依稀听见了几个词,Winter Soldier,杀手,还有几句罗马尼亚语,他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意思。
他朝囚车的方向望去,史蒂夫依旧没有前进的意思,一旁的特警开始不耐烦地用警棍戳他的胳膊。
一名急救员跳进车厢,小心牵引着担架把它拉成一个倾斜的角度。巴恩斯缠着绷带的脑袋歪向旁边,几缕长发在夜风中扬起。
他们中间隔着一条窄窄的马路,隔着一个世纪的凄风苦雨。
突然萨姆听见了一声惊呼,接着是一连串的怒骂。他困惑地转向声音的起源,一个人——女人——成功突破了警戒线。或许因为她弱不禁风的外表,特警竟然没有尽全力阻止,这使她得以冲到离急救车只有十几码的地方。
“Murderer!”她声嘶力竭地喊着,“Murderer!!!”
刺骨的寒意穿透了萨姆的脊梁,他认出来了,她正是第一天到达布加勒斯特时给他指路的好心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女子的手伸进外套,抽出了一把手枪,纤细的双手握住枪柄,对准巴恩斯低垂的脑袋。
萨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黑影从他面前闪过,几乎同时沉闷的枪声响起。
是史蒂夫。此刻他正压在那女人身上。特警们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试图将这两人分开。
史蒂夫打了个滚翻到路基上。他用肩膀撑起上半身,朝着急救车的方向艰难地昂起头颅,方正的额头上沾满尘土,胳膊仍被牢牢铐在身后。
“巴基,”萨姆听见他低沉地呼唤着那个名字,如同呼唤着他的生命,他的信仰,他仅存于世的希望,“巴基。”
美国队长弓起背,朝那个方向挪动了几寸,接着又是几寸。突然他的身体凝固了,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萨姆屏住呼吸。
史蒂夫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无坚不摧的身体轰然倒塌,如同战败的泰坦化为巍峨的群山。
在他身下,红色正在不断扩大。
TBC
***
掉下去和佐拉那段是记忆错乱,巴基将自己的经历和史蒂夫的搞混了。
下一章差不多就能结束了,希望。
最后一幕我满脑子都是这个,不过放心吧不会be的。